在外交舞台上,每一个姿态、每一个细节,往往都被视为深谋远虑、机关算尽之举,当中饶有深意。因此,为了避免被人错误解读,在外交场合,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往往都会十分谨慎。
偏偏美国——这个欧洲王室眼中的化外之地,做起事来却粗枝大叶,“拿肉麻当有趣”,往往让那些“蓝血之士”侧目。
例如,当有贵客自远方来,主人总该摆出场面盛大、名菜云集的国宴来款待,以示尊重。偏偏美国有时反其道而行,以棒球、烧烤等寻常百姓家之物来款待贵宾,让后者哭笑不得。这些还算靠谱,更离谱的是——以热狗来宴请锦衣玉食的一国之君!
这个让不少王室匪夷所思的美国外交传统,起源于1939年6月,主角是美国总统罗斯福和英王乔治六世。彼时正是“二战”前夕,欧洲战云密布,英国大敌当前,为获取美国支持,乔治六世(对,就是那个出了名的口吃国君,《国王的演讲》一片的主人公)毅然远渡重洋,飞往新大陆,希望能与美国结盟。
这种英美官方交谊如今或许不以为异,但在当时,两国仍未完全摆脱独立战争所留下的心理阴影,关系敏感而脆弱。因此,这次乔治六世的美国之旅,是在心里没底的情况下起行的。
在美国首都华盛顿的官方访问结束后,罗斯福安排英王伉俪到其乡郊大宅欢度周末,为了显示亲善,更为了在一个较为轻松的环境下打开心扉说话。
堂堂一国之君,平时锦衣玉食,忽然走进乡郊大宅,只觉浑身不自在,再加上前述两国间的芥蒂,更让他心存阴影,猜测主人是否故意怠慢,向他这个低声下气、有求于人的前殖民地宗主国国君还以颜色。
英王伉俪后来更发现,主人竟打算以一次露天野餐来款待他们,助兴的不是管弦乐队,而是一些印第安人表演的山歌;更糟的是食物,没有山珍海味,只有火腿、果冻、蔬菜沙拉、苏打水、啤酒等。这也罢了,主食竟然是热狗!没错,是热狗!两人心里估计是七上八下,猜测主人是故意要让他俩丢脸。
王室向来雍容华贵、举止优雅,偏偏热狗吃起来食相难看,所以这对他们来说好生为难。大家都知道,女士吃热狗,食相实在是尴尬,更何况是身份尊贵的王后。于是伊丽莎白不好意思地问罗斯福,热狗可以用什么方法吃。不料,罗斯福却粗豪地说:“十分简单,就把它往口中送,一直往口中送,直至把它干掉。”结果,英王还是放下矜持,将热狗吃掉,吃得津津有味,还要了第二只。王后又如何?她拿着刀叉干掉了那一只热狗。
翌日,《纽约时报》在头版报道了这“惊世”一幕,美国民众对此反应甚好,认为英国王室随和亲切,能够放下身段,向他们这些“化外之民”看齐,一起品尝热狗这味“国食”。
后来,英美两国果然在“二战”期间缔结了军事同盟,共同对抗纳粹德国、日本和意大利法西斯。
这个有趣的故事,后在电影《当总统遇见皇上》一片中被再现。
顺便提一句,71年之后,2010年6月,奥巴马与来访的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会谈,你猜这位美国总统是如何设宴招待来宾的?答案不是豪华酒店、米其林餐厅,而是一家叫作Ray’s Hell的平民汉堡店。
奥巴马点了一个汉堡包,加上车打芝士、洋葱、西红柿、莴苣、腌黄瓜以及一瓶红茶;梅德韦杰夫也点了一个汉堡包,再加上车打芝士、洋葱、蘑菇、墨西哥辣椒以及一瓶可乐,两人还分享了一份薯条。两位总统都脱去西装外套,身着白色的衬衫。奥巴马习惯性地卷起袖子,摆出一副大快朵颐的样子;梅德韦杰夫则保持了俄国绅士的风度,没有卷起袖子。两人相向而坐,一边啃汉堡,一边借助旁边的翻译谈笑。最后由奥巴马“慷慨”结账。
美国人是否有点让人哭笑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