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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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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蔷薇留香
来源:读者杂志

  家里的老大,总要承担一些弟弟妹妹不用承担的责任。小时候,我得在家照顾弟弟,带着他玩,他跟在我后面跑不快又爱摔跤,摔了跤还爱哭。他一哭我妈就教训我,所以我不喜欢带着他玩。

  弟弟两岁时,我8岁。有一次,他在阳台上玩儿,自己摔了一跤,摔得头破血流,我吓得全身僵硬。可当时爸爸、妈妈都不在家,我只得硬着头皮带他去敲隔壁邻居家的门,却没有人愿意帮我们。看着弟弟满脸是血,我整颗心都快蹦出来了。我决定,带着弟弟去菜市场找妈妈。一路上,我们都是别人眼中的观赏物,却没能得到任何帮助。奇怪的是,那时候我和弟弟都没有哭。我们一路上手拉着手,挨着摊子一个个找过去,在路口终于找到了我妈。我一看见我妈,眼泪就涌了上来,弟弟也放声大哭,眼泪混合着血水,那情形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妈妈问我怎么回事,我说他摔了一跤,话音未落,我妈就直接给了我一耳光:“让你看一下弟弟也看不好,你还有什么用,都这么大了!”这一记耳光打回了我的眼泪,这句话我也记了很多年。在日后叛逆的年纪里,我曾无数次地用这句话来刺激我妈。

  后来我妈抱着弟弟去了医院,她把买的菜交给我,让我直接回家。我抱着菜,惴惴不安地到了家。天渐渐黑了下来,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看着阳台外的天空就像在面对一头猛兽,绝望和孤独包裹着我。那时候我的感觉非常敏锐,隔壁的关门声、楼下的吆喝声、楼上的脚步声、空气里的饭菜香。最难熬的是,深深的自责和恐惧——我没照顾好弟弟,让他受伤,我非常伤心。电视里演的死亡那么真切,我害怕失去他。

  我把家里的灯全部打开,双手紧握坐在床上。我清楚地感觉到牙齿在打架,发出清脆的碰触声,双手双脚在颤抖,全身发冷。我穿上一件厚棉衣,又裹上被子,眼睛死死地盯住门口,一点细微的声音都让我紧张。我既希望妈妈带着活蹦乱跳的弟弟回家,又害怕她再打我;我既希望爸爸回来,又害怕他骂我。从下午5点一直到晚上9点,我一个人待在家里。

  我在家里把米淘好,开始煮饭,火烧起来之后我就一直坐在煤气炉边发呆。当我听到怯怯的一声“姐姐”时,我的手脚一下子就软了。

  我觉得这么多年之所以一直清楚地记得这件事,就是因为当年没有哭出来,每一次看到爸妈想哭的时候,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弟弟身上了。没有人关心我是怎么想的;没有人关心一个8岁的孩子在见到弟弟满脸是血时心里的恐惧和自责;更没有人关心从下午5点到晚上9点,我是如何一个人度过的。如果当时他们能抱一抱我,听我说说心里的恐惧和委屈,也许我不会记恨这么多年。

  这件事一直藏在我心里,致使我和弟弟之间摩擦不断,彼此伤痕累累。记得有一次我俩打架,我爸终于忍无可忍,对我俩大喊:“等我和你妈哪天病了、死了,你们姐弟俩还能相互照顾,看看别的独生子女,有什么事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再吵,就都滚出去!”从那之后,我再也没对弟弟动过手。我觉得:第一,我爸说得很对,有个弟弟绝对比没有弟弟好。生活中总会遇到一些难关,一个人面对时很痛苦,两个人便会有勇气。第二,我惊讶地发现这小子长高了,力气变大了,再打一架我可能赢不了,不如索性见好就收。

  老大心里的委屈早晚会被时间抹平,不好的东西会被带走,留下的是一个帅气、正直、疼我的弟弟,这笔交易值得。

  (罗 琪摘自豆瓣网,喻 梁图)

所属《读者》期:《读者》2014年第2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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