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纽约时报》之托前往利比里亚探访“埃博拉村”时,乌克兰裔澳大利亚摄影师Daniel Berehulak带了300双手套和35套防护服,以及护目镜、手术口罩、洗手液和无数卷绳子。
这样全副武装并不夸张。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数据,截至2014年11月29日,这种烈性传染病病毒已经造成利比里亚7244人染病、4181人死亡。
在利比里亚首都蒙罗维亚,他看到了他的战友、无国界医生组织的成员们是如何保护自己的:用绳子绑紧防护服上的所有开口,确保在戴上护目镜之前,除了眼睛之外的所有身体部位都不暴露在外。
但当地人似乎并未意识到疫情的凶险,他们达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否认埃博拉的蔓延,排斥外来的医生,这让疫情更加难以控制。
但“战士”们依然从全球涌来,美国、加拿大、西班牙、乌干达、科特迪瓦、肯尼亚……名为Suakoko的小村庄很快建立起了一支170人的国际医疗队,他们中有医生、护士、微生物学家,也有老师、大学生志愿者和歌手。
相比迅速攀升的感染和死亡数字,“改变”显得十分渺茫,但对于每一个幸存者来说,它意味着战胜死神。作为这场战役中最直接的胜利者,他们与那些“战士”一起被收入Daniel的镜头,并且拥有了一个共同的名字:埃博拉勇士。
James McGill Kiamue,23岁,利比里亚医学生。
“知道我要来这儿,我妈慌了。我对她说:‘如果大家都畏缩不前,利比里亚会变成什么样?所有人,包括你、我、姐姐和爸爸,都可能被埃博拉杀死,那还不如行动起来去对抗病毒。’最后她同意了。”
Mabel W. Musa,27岁,利比里亚护士。她的一个好朋友和几位同事被埃博拉夺去了生命。
“在一些社区,有人认为我们想杀死埃博拉患者。他们让我先喝一口口服补盐液,然后才拿给病人喝——这又不是毒药!他们还要求我们给病人也戴上口罩,因为医护人员都戴着口罩。”
James Regeimbal,36岁,美国海军中尉,微生物学家。
“杀死病毒是我的职责。如果我搞砸了,就是置我周围的人于危险之中。所以我永远不能出错,永远。”
Otis Bah,41岁,邦县埃博拉治疗中心的掘墓人。在这里,他亲手埋葬了一位亲密好友。
“我来这儿是为了找份工作养家。很多人害怕这个地方,但我看到了机会。专注于工作就好了,工作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想。”
Genesis Sackie,30岁,语言艺术和社会研究教师,3个孩子的父亲,埃博拉幸存者。
“我为生存而战。当你看到你的朋友一天天虚弱下去、你身边的人突然被埋入土中,如果没有信念,就会失去希望。是上帝带我走了出来。3个星期里,我读《圣经》、祈祷、锻炼,一点一点走出来,直到现在。”
Steven Hatch,45岁,美国传染病专家,一对13岁双胞胎的父亲。
“我曾梦到过深夜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埃博拉病床上;或者只穿着短裤和衬衫,站在空荡荡的病房里。但我并不后悔来到这里。我认为我们已经为这些人做出了一些改变。”
Daniel Berehulak/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