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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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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心
来源:读者

  我一向知道樱花是不香的,亦未闻有谁道及樱花之芬芳。

  在华盛顿的人工湖畔,沿岸樱花连绵,远远望去,云兴霞蔚,走近时一阵清甜的幽馨,不能不怀疑自己的嗅觉了。

  上午时分,空气潮润,地面的草茵朝露未干,阳光从前面的乔木间照进来,也许就是这样,水分慢慢蒸发,才形成馥郁的氛围。

  樱花含苞时是深红的,徐徐绽放,颜色渐浅渐淡。盛开时的樱花是浅绛色的,近乎白的樱花就要凋谢了。这样,我所闻到的馣馤的樱花正是浅绛色,再往前行,樱花都已变白,无气息了。

  十多年来没有逢过如此规模的嗅觉佳境——嗅觉比视觉更轻捷透彻,直抵心灵。

  仍然有些疑惑,小湖畔樱花之香是一己的幻觉,那么我的感官已经病得可喜可贺。相信我记住了樱花的香型,能与梅花、梨花等其他花区别得清楚。 (青 云摘自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素履之往》一书)

所属《读者》期:《读者》2015年第2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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