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派我的不是了,姐姐。我只不过到西奥夫人的店里去了一次。我那套旧衣服和玛丽的帽子很相配。我相信谁都以为我是个女店员呢。”
“亲爱的,晚饭已经开过了,你在外面待得太久啦。”
“我知道,我在人行道上滑了一下,扭伤了脚踝。我不能走了,便到一家饭馆坐坐,等到脚好一些才回来。”
两个姑娘坐在窗口前,望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大街。
“我们两人总有一天都得结婚,”她浮想联翩地说,“我们这样有钱,社会上的人都在看着我们,我们可不能让大家失望。要我告诉你我会爱上哪一种人吗,姐姐?”
“说吧,你这傻丫头。”另一个笑着说。
“我会爱上一个有着和善的深蓝色眼睛的人,他体贴和尊重穷苦的姑娘,人又漂亮,又和气,又不卖弄风情。但他活在世上总得有志向,有目标,有工作可做,我才能爱他。只要我能帮助他建立一项事业,我不在乎他是多么穷。可是,我们老是碰到那种人——那种在交际界和俱乐部里庸庸碌碌混日子的人。我可不能爱上那种人,即使他的眼睛是蓝的,即使他对在街上碰到的穷姑娘是那么和气。”
(潇湘雨摘,李晓林图)
英国作家道格拉斯·亚当斯有一句广为流传的名言:“人是很麻烦的。”这是一句大实话。
水,最容易消失在水中;人,最容易消失在人群里。一滴水清晰可见,但是,当它融入水中,你还能找到那滴水在哪里吗?同样,你是一个有个性、有思想、有自我的人,如果迫切希望被别人接纳,渴望合群,常常也会磨掉自己的棱角,隐藏自己的个性,屏蔽自己内心的声音。马克·吐温说:“跟世界上所有的人一样,我所暴露给世人的只是修剪过的、洒过香水的、精心美容过的公开意见,而把我私底下的意见谨慎小心地、聪明地遮盖了起来。”因为,只有当你变得与人群中的其他人没有多大区别的时候,这个群体才会接纳你。
人们总是喜欢接纳与自己相同的人,排斥与自己不同的人。人们渴望被什么样的人群接纳,就容易变成什么样的人。需要警惕的是,渴望被人群接纳的心理常常会让我们削尖脑袋,扭曲自己的个性,甚至做出违心的事情。最后,我们虽然被人群接纳了,但自我却消失了。
一个人独自走在乡间小路上,这是一个“人”。很多人聚集在一个社交场合,推杯换盏,彬彬有礼地交谈,这就是“人群”。这之间有什么不同呢?最大的不同就是,一个走在乡间小路上的人,他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和目光,不用考虑自己的姿态和着装。他会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想怎么走就怎么走。而在社交场合交谈的人,特别关心别人对他的看法,很在乎自己给别人留下的印象,他会把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按照别人喜欢的方式行动。
正如张爱玲说的那样:“装扮得很像样的人,在像样的地方出现,看见同类,也被看见,这就是社交。”人需要社交,但不需要把自己的整个人生都变成社交。如果我们时时刻刻都在乎每个人的感受和想法,在乎每个人的议论和评价,那么,我们就会失去自我的空间,忽视自己的感受,泯灭自己的思想,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天 空摘自中华工商联合出版社《活着不是给别人看的》一书,Getty Images供图)
人最容易迷失的地方是人群
廖之坤
社 会·杂谈随感
清代的袁枚,风流倜傥,名噪一时,人称才子,又有“美食家”的雅号,所撰《随园食单》,两百多年来一直被南北勤行(餐饮业)的师傅视为枕边秘籍。袁枚曾说:“三年可出一个状元,十年出不了一只好火腿。”真可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有个叫陶怡云的毛头小伙,不知是不了解随园老人的脾性,还是故意跟他开玩笑,竟然给他送了一只瘦骨嶙峋、龙钟萎缩的老鸭。食恐无味,弃之又可惜,袁枚只好将原物奉还,并附一短札,读之令人喷饭:
“您所赠送的、题签特地标明的‘雏鸭’,已经收到,非常高兴。可是仔细审视,似乎名不副实。这只‘雏鸭’老态龙钟,一副可怜相,看来它的年龄与老夫差不了许多吧!如果把它烹而食之(真是罪过),不是长了一副像《山海经》中西王母那样的铁齿钢牙,把鸭子如砍树锯木一样嚼碎,恐怕是难以下咽的。如果把它养起来,我又没有吕洞宾返老还童的丹药,鸭子只能日渐其老,真是叫人徒唤奈何了!如果它真是一只‘雏鸭’,只是像您一样,因为少年老成,才作此龙钟之状,那么,我不能把它视作食物,而应该当作高贵的宾客,以礼相加,更是不敢怠慢了。春秋时期,鲁国的公父文伯宴请南宫敬叔,让露睹父当陪客。公父文伯殷勤地请露睹父食鳖,上席的鳖很小,露睹父认为这是看不起他,很不高兴,不肯吃,并说:‘等它长大了,我再吃吧!’我这里也斗胆学一学露睹父,把‘雏鸭’原物奉还,等它投胎转世,我们再吃它如何?”
奉还赠品是会刺伤对方自尊心的。比袁枚长一辈的才子赵执信,18岁中二甲进士,21岁为翰林编修,23岁担任山西乡试正考官,真可谓少年得志、前途似锦。可他就是因为退还他人赠品,而中途折翼。事情是这样的:黄六鸿家中富有,欲攀附京中名流,进京之时将家乡土特产品与自己的诗稿遍送京中名士。赵执信也收到一份,但他看不起这个势利小人,于是答以短柬:“土物拜登,大稿璧谢。”意谓土产我收下了,大作奉还。从此,黄对他恨之入骨。后来黄六鸿挟私愤揭发赵执信等人在国丧期间听戏,观看洪昇的《长生殿》,于是剧作者洪昇连同听众一起下狱。真是:“可怜一曲长生殿,断送功名到白头。”其缘起,便是那一封小小的短柬,刺伤了对方的自尊心。我们如果就事论事的话,也不妨说当事双方都缺少点儿幽默感。
为人洒脱的袁枚则不然,他用调侃的笔墨写了一封幽默、诙谐的书信。信中妙语连珠,谐趣横生,这不仅消除了由于伤及面子而带来的紧张气氛,而且还会使当事人陶怡云忍俊不禁,把不满都抛到九霄云外,诙谐、幽默之功大矣!
做一个受人欢迎的普通人,应该有点幽默感。一脸正经、语言乏味,虽然比语言无味、面目可憎要好一些,但对普通人来说,大家还是会敬而远之的。
(蓉 儿摘自中国青年出版社《中国式幽默》一书,辛 刚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