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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生命像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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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丛桦
来源:《散文》2010年第11期

  初二新学期一开学,儿子就说,英语老师总是布置很多作业。

  他不喜欢英语,没完没了地背诵、抄写、翻译······

  对于他的抱怨,我无能为力。我只能默默地看着他弓背伏案,埋头疾书。我不能说,我也痛恨英语;也不能说,不爱写就不写。

  他每天早晨6点起床,晚上9点上床,我希望能保证他9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对此,我十分紧张,总是盯紧时钟,生怕到了9点,他还没有躺到床上去。

  周一晚上,他写作业到9点,洗漱完就睡了。

  周二晚上,他写作业到9点10分,洗漱完就睡了。

  周三晚上他说,今天晚上作业少一些,写完作业要吹一会儿萨克斯。他刚开始学习萨克斯,兴趣浓厚,勤练新曲,自己还学了《渔舟唱晚》。我让他吹《昨日重温》,他也说好。结果作业写到8点40分,洗漱完了,又是9点。我说:“睡吧,明天晚上再吹吧。”他一向听话,我的话他句句听。于是他悲哀地去睡了。

  周四晚上,他8点半就写完了,高兴的说:“我使劲地写,就为了能吹萨克斯。”可就在这时,他爸让他背英语。他把那个亮闪闪的乐器刚从盒子里取出来,又无奈地放回去,开始背英语。那是一篇很长的英语课文。他背得不好。重新背。我在电脑前写东西,看他抱头默背的样子,心痛鼻酸,写不下去。

  9点,他来到我身后,我说:“这回背好了?”

  他点点头,眼圈开始发红。

  我说:“背得真快,那么长的英语课文,一会儿就背完了。”

  他的眼泪不停地掉下来。

  我将他揽到怀里,摩挲着他的额头、他的胳膊,说:“你想吹萨克斯。你想吹《渔舟唱晚》,是不是?”

  他点点头,泪滴更大了。

  我说:“明天是周末,晚上尽情吹吧。现在吹,这么晚了,会影响别人休息。”

  他伤心地流着泪,去睡了。

  我的心中颇不宁静。活着真是苦,童年从我们第一次感到烦恼的时候,便消失了。

  我们虽是母子,我却在同他一起成长。同他一起面对挫折、批评、烦恼与无奈,学习完善自己,学习勤奋努力。有时我批评他,但细想来,那些对他提出的要求,自己并没做到。

  从来就没有一劳永逸的事情,除非我们永远积极地面对所有的考验,才能如握快刀,一路切开生活的果实。

  我们确实活得艰难,要承受种种外部压力,更要面对自己内心的困惑。在苦苦挣扎中,如果有人向你投以理解的目光,你会感到一种生命的暖意。

所属《读者》期:《读者》2011年第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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