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愿自己是一个巨人,那样,我便可以头枕皑皑雪峰之旁到处点缀着羊群的高山牧场,脚垂山坡之下碧波盈盈的湖水之中。任凭自己静静地躺着,永不起身。看指间灌木消长,发际杜鹃摇曳。双膝形成山峦,躯体之上散落着房舍、葡萄园和小教堂。我将在这儿躺上千万年,仰望蓝天,俯视湖水。一个喷嚏化做一阵雷雨,一口气便融了积雪,叫瀑布飞泻。我死了,整个世界也便消亡。随后,我就在宇宙之中到处飘游,去摘取太阳。
今晚我在哪儿过夜?反正都一样!世界在干什么?创造着新的神、新的法律、新的自由?反正都一样!可是,这儿有朵樱草花在山上开了,叶瓣上缀满露珠;山下,白杨林中有温馨的风在轻轻地唱;在我眼睛之上、蓝天之下,有只金色的蜂儿嗡嗡飞舞——这可不是一回事啊,它唱的是一支幸福的歌,一支永恒的歌,而它的歌便是我的世界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