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三万买辆QQ,再花300万把它改成玛莎拉蒂。这就是董晴的终极梦想——不懂得改车乐趣的人根本很难理解这件事情。
董晴的车是辆大切,二手的。如果按照“标准”,这辆车应该存车场里等着被拆毁。这辆车买来的时候花掉了八千元人民币。换上四个大些的轮子则用了两万二,董晴喜欢对别人说:“你看得出来吗?它有一颗年轻澎湃的心。”
靠着这辆“大切”,董晴总是在路上,这是她生活的状态,终点,是她的心中坚定的梦想。
自选的苦,是甜的
董晴没有上完高中,因为汽车。狂热地爱上汽车的理由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感觉就像忽然遇到了白马王子一样,怦然心动。
那时候私家车很少,路上更多的是山地车跑来跑去。为了能更接近“情人”,董晴辍学了,她想到修车厂去工作。
当高中同学拿到大学的通知书时,董晴皮肤晒得黝黑,穿劳动粗布的工作服,跟车厂的维修工一起喝酒骂街。
她很快乐,因为那些汽车。她喜欢那种拿着扳手、钳子、焊枪的感觉。喜欢修好一辆车后开着车去兜风。
同学聚会,很多人给她冷眼,有人问董晴“你干吗要自讨苦吃?”她的回答是:“自己选的路,再苦也是甜的。”
走吧,为了原则
董晴车玩得好,修得更好。四五年前,她成了车厂的王牌。
一次一个熟客开来一辆奇怪的车。看车身是奥拓的,可是车门却是仰开,听发动机的声音和排量不符,而且升高了整个底盘。董晴以为是哪家公司出了新车型。结果熟客笑着说:“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啊,你落伍了。这就是奥拓,不过我花了两倍的钱改装了它。”
思路一下被打开,董晴忽然发现,原来车还有这种玩法。
修车变得索然无味,董晴询问改车俱乐部,需要不需要工作人员。改车刚刚兴起,顾客不多,收入也比修车要少得多,可是董晴却看到了让自己振奋的东西。
当时,一家大品牌的4S店看中了她的技术,许诺可以送她到德国的总部培训学习,回来后有30万的年薪。她拒绝了,因为改装俱乐部,给了她工作的机会。
最大的问题,是和顾客的沟通。在改装车上,董晴很是强势。只要是她接手的方案,一定不允许顾客质疑或者更换零件,否则她就会勃然大怒,甚至当场和顾客辩论争吵起来。
她在改装俱乐部只工作了8个月不到的时间。经理将她叫到经理室,直截了当地说:“要不你改一下工作态度,要不就走人。”董晴把手套摔在经理的桌上,转身就走。甚至没有领取最后一个月的工资。
接下来,她买了自己的那辆N手大切,用积蓄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了改装。然后车就变成了她的家,她开着车上路,到高速上每个城市路口下行,停留。
挂单的回馈
董晴把现在的生活称为“挂单”。简单,但很贴切。她在每个到过的地方停留时间不等,可能是三五天,也可能是一个月,或者半年。
她维持生活的办法很简单,每到一个城市,先到改装俱乐部应聘。什么也不说,拿起工具先动手,或者围绕着正在改装的车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改装俱乐部真的难以进入,她会找一家修车厂去做临时工,闲暇的时候到改装车的地方转悠。
到处挂单给董晴带来了回馈。她曾经走过的城市,结识过的真正玩车的人大部分和她成了朋友。他们会时常跟她电话联系,询问进一步改装怎么做,邀请她回来为他们做一次改装。
她有次从哈尔滨开车跑到了广州,就是为给这样的朋友改装一辆汽车的发动机。对方最后给了董晴2000元的报酬,可是她的油钱和过路费超出了报酬三倍。
她说,值得,因为和真正喜欢改装的人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种财富。
我只想做我
董晴有了许多朋友,这是五六年的挂单给她带来的。她每到一个城市不再到改装俱乐部或者车厂就职,因为她有了新的“要求”。找她改装车的人,必须和她一起动手,她说这才是真正的爱车一族。这显然很苛刻,也许有人愿意车变得很酷,但是并不愿意亲近这些机械,或者说没有亲近它们的心情。
所以董晴的收入时断时续。她一年三个季节,大多数时候都会睡在车上,盖着薄被,没事的时候把头伸在车外看星星。她车上带着一个汽油炉,一套简单的炊具,后备厢里除了整齐的工具外,还放着粮食和一些熟食。这样她的住食都很省钱,找到一个停车场就可以满足生活的基本需要。
董晴只有一张银行卡,里面的钱她很少有时间去看。她说,让它慢慢地积累着吧,等到有一天,自己停留下来,买一辆低档的车,亲自去改装的时候,会把这些钱一次性地挥霍一空。
她觉得这是她最大的动力。她喜欢跟别人谈论自己的理想,她总是问,把一辆QQ或者是奔奔,花钱亲自动手改成玛莎拉蒂那样性能的跑车,是不是很酷呢?
她29岁,她依旧在路上,她是中国改装车论坛里唯一一个女性顶尖高手。她改装的汽车奔跑在中国每一个城市。
董晴只愿意做自己。她说,其实每个人内心里都愿意去做自己,不过罕见有人有这种勇气罢了。所以她也只崇拜自己,那些商业奇才、财富英雄、明星名流,董晴不屑一顾,她说,他们为得到而失去了太多,一个不是自我的人,是不值得崇拜的。
(时春晖摘自《爱人》 图/周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