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人口有两大特征,第一大特征,规模大,规模本身就是力量,很多人说中国现在制造业人工成本上升,中国的制造业优势不再,那完全是搞错了。其实,中国的制造业优势从来不是只站在人工工资低这一个基础上的。
你知道在中国随便在街上买一个打火机多少钱吗?一块钱人民币。一块钱人民币是零售价,那从工厂里能卖出来批发价最低是多少?一毛三分钱。你拿给美国人或者德国人,说人工在外,你给我一毛三分钱做一个打火机,你做做看?
中国的真正实力,不仅是来自于人工便宜,还来自于由于人口规模巨大,带来的产业集群和产业配套能力。
所以很多人说有的国家要替代中国在制造业的地位,白日做梦,你拿得出四亿经过良好的初等教育的成熟的劳动力吗?拿不出来你怎么替代中国现在在制造业当中的地位?所以规模本身就说明问题。
中国人口的第二个问题,是每个人都有强烈的欲望,发财的欲望。2008年奥运会之前,有一个印度记者跑到中国来采访,第一次来中国,他就跟媒体同行说,好奇怪啊,我算账不是这样的,我觉得中国的人口密度应该大过印度才对啊,你想,两国人口差不多,中国还多一点,但是我们的可居住国土面积是差不多的,所以你打打草稿,是不是中国人口密度应该大一些?可是我到中国来看,没有人啊,很多二三线城市早上九点上班之后,街上稀稀拉拉,没有人。到北京,出了六环,你往两边看,哪有人,人呢?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印度记者终于明白为什么了,他说我这一阶段到中国来,跟每一个中国人打交道,发现一个特别奇怪的现象,每一个中国人都知道自己第二天要干什么。我们说这很奇怪吗?他说很奇怪,至少在印度大家不是这样,很多人是不知道自己第二天要干什么的。
为什么你在中国到处见不到人,是因为人口发生了大量的积聚。
北京的公园,到周末的时候,你也看不到太多的年轻面孔,他们在哪儿?在写字楼里加班,在一些课堂上学习,他们在干这个,或者他们为了培养孩子,在带孩子参加各种补习班,他们在奔日子,在奔前程。每一个中国人,不管是底层的引车卖浆者流,还是高层的高官巨贾,每一个人都不以自己的现状为满足,还得往前奔哪。
所以有一个海外归来的经济学家就跟我讲,他说你们讨论什么,说中国有没有前途,中国当然有前途,中国经济肯定要发展,这还用说吗?世界上哪一个国家像中国这样,每个人都急切地要改变命运,不管现在自己的命运怎么样,也不管自己的理想是不是现实,他都要去改变命运。这个道理虽然好像很生硬,但它真的就是个道理。
但中国的前途,还有巨大的不确定性在等着我们。比如中美关系。现在的中国已经不是三十年前刚进入世界体系时候的中国,所以美国人现在拼命地想把中国像牛皮糖一样从身上给撕下去,货币脱钩,大家都意识到这个问题,因为再按过去三十年的玩法玩下去,两败俱伤,所以中美关系格局处于一个巨大的利益调整期,格局调整期,我们有没有智慧来安然度过这个调整期,考验着我们。
还有就是以互联网为代表的新技术,带来的世界政治经济格局的一轮底层逻辑的大变局,会把人类引向何方?在中国的剧烈的成长期里面,我们内部的利益格局也在发生剧烈的摩擦、碰撞,那它的烈度可不可以控制不演化成大规模的社会碰撞?我们不知道。
总之,还是那句话,我们这代人遇到了千载难逢的大机会,是否能把握机遇,那要看我们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