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许,挚爱稻草人。有一天,他的博客头像突然变成旗木卡卡西那张只开放了1/4面积的脸,这位“木叶村第一技师”,名字的寓意恰好就是“稻田间的稻草人”。还是因为稻草人。
许跟我讲了他热爱稻草人的理由:“稻草人的内心可能是复杂而黑暗的,但这不妨碍他与人相伴。”
旗木卡卡西,符合稻草人身上所有的优点。
这个身材修长、遮住脸也让女孩子脸红的忍者,气质慵懒,似乎对什么事都无所谓,却是木叶村掌握忍术最多的高手,他总是捧读一本儿童禁书——《亲热天堂》,即使格斗时也不忍释卷。这样一位高手,在与学生鸣人的对战中,竟然会无底线地使出捅人屁股的独家秘技“千年杀”。他的身上,同时具备了高冷、慵懒、好色、诙谐和神秘。人性中的复杂和蒙面的神秘,让很多初看《火影》的人,马上就喜欢上他。
卡卡西的经历,其实很容易让他靠近黑暗。
豪门出身,天赋异禀,父亲白牙是木叶村的骄傲,自己6岁即成为中忍,世界光明、内心骄傲,这种孩子自大也脆弱。7岁,父亲突然自杀,卡卡西的童年从此灰暗。日本文化中,自杀代表懦弱,死者已逝,留给家人的都是耻辱。卡卡西承担了这种耻辱,把对父亲的恨深压在心底。
此后相当长时间里,卡卡西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洗刷耻辱。12岁成为上忍,他恪守忍者古老的训诫,认定忍者就是完成任务的工具,感情对忍者是多余的,他走了一条与父亲背道而驰的路,完全丧失了人格。
改变卡卡西的是宇智波带土。他在卡卡西面前大喊:“我认为你父亲白牙是个真正的英雄……”7岁之后,几乎没人在卡卡西面前这样提到过他的父亲,他差点忘了,自己才是“木叶白牙”的儿子。
12岁,是卡卡西重新选择人生的机会。面对带土的叫喊,他得到重新审视父亲内心世界的契机。这应该是每个当儿子的必需的人生之路,借由某种特殊的机遇,在内心与父亲重新相遇,理解父亲的生命和精神,这是一个男孩内心成长的仪式,因父之名,开始自己的生活。每个孩子都需要一个真正的父亲,每个父亲都需要一个儿子,意义都在于此。
压抑在卡卡西心头的情感,刚要找到一个释放的理由,另一重罪恶感又狞笑着袭来。卡卡西把带土的死归咎于自己,把内心封闭起来。
生命里所有的支柱都被抽离,终于,我们看到的变成了一个有些懒散和无所谓的卡卡西。他的眼里,更多的只有任务和责任,缺少热情,缺乏野心,他戴着面具,纪念自己的父亲,面具后面藏着自己的愧疚和好友带土的一只眼睛。这是岸本齐史需要的卡卡西,他给这样的卡卡西安排了一个重要的责任——陪伴和守护。
于是,当我们开始看《火影》的故事时,那个高、帅、温和、神秘的上忍卡卡西,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成为一个稻草人一样的存在了。看到他的微笑,会让人觉得温暖安定,无奈中带着些无辜,像极了稻田里的稻草人。我听过一个卡卡西迷讲过,听到卡卡西“我在人生的路上迷路了”这句话时,本来心里会揪着疼,但抬头一看,仅能看到的他的那只眼睛里,竟然有那么多温情,不热烈,却有些坚定,就觉得值得信赖。
那只眼睛里,有卡卡西所有的秘密,也是他所有的魅力所在。他接受了岸本齐史降临给他的所有苦难,然后用微笑逼着岸本改变了对他的安排。显然,岸本齐史最终做出了妥协,让卡卡西从火影的位置上退休,有了个善终。大风浪平息之后,英雄站在舞台上呼啸风雷,如果还有机会去木叶村走走,说不定还能见到卡卡西的背影,咱们就不用去打扰他,找他签名留念了,是时候给他一些悠闲,让他想想自己的父亲和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