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哈佛主管本科教学的杰伊·哈里森教师回忆,每年毕业的哈佛学子里的40%读研,20%去了投行或咨询公司,20%去做中小学教师或从事公益,10%拿着奖学金在海外过间隔年,剩下的10%去向不明。
小斯和锤哥,都是白人男子,出生在美国中西部,哈佛棒球队选手,都曾休学一年,而且两人还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但他们的人生轨迹截然不同,代表了10%消失不见的哈佛毕业生的两种情形。
大声说出来,你并不孤单
小斯幽默,话语间总带着点讽刺。
大一快结束时,同学和朋友们发现他的行为越来越反常,他会整夜坐着沉思。小斯主动到校医院看心理医生,又被转到校外的专业心理治疗机构待了几个月,还休学了一年。遗憾的是,这些治疗对他没有明显帮助。后来,小斯突然从哈佛校园里一座9层高的大楼上跳了下去,被送进医院急救,奇迹般地捡回了一条命。之后,小斯退学了,回到了家乡。不久之后,他再度自杀,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
有关小斯的所有回忆都来自他的好友锤哥。锤哥说:“小斯是另一个我。”每年,哈佛学生的邮箱里大概会收到两三封这样千篇一律的邮件——“很遗憾地告诉大家,谁在某月某日离开了我们……”有过自杀想法的哈佛学子更多。据哈佛校医院2002年的调查,近半数(47.4%)哈佛本科生感觉抑郁,10%有过自杀想法;2012年的调查统计表明,情况有所缓解,感到抑郁的比例降至18.7%,有过自杀想法的占3.5%。
每年,上千名哈佛本科生去校医院接受心理咨询,寻求学校咨询中心帮助的有900多人。
管理者、教师也更加关注学生心理问题,开设了不少相关课程。幸福课就是其中之一。小斯于2006年跳楼,同年,幸福课成为最受哈佛本科生欢迎的一门课。
2013年哈佛搞了个“哈佛大声说出来”活动,哈佛学生、老师、校友、管理人员都可以参加,录制一段短视频,说自己的故事。这项活动仍在进行中。有一个家住波士顿附近的亚洲男孩Andrew Kim,今年大四,专业是数学与心理。他说,大一上学期最艰难。那时,他没有真正的朋友,对课程和社团活动都没兴趣,每次走进新生食堂跟同学们聊起的话题总是写不完的作业或复习不完的考试。在别人眼里,他随和、外向、充满阳光,但他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说:“问问我怎么样?问问我有什么压力?难道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吗?是我不够有趣?是我不够酷……”后来,他找到了朋友,找到了兴趣,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于是在哈佛的每一天都成了最美好的时光。他鼓励曾经或正在经历抑郁的哈佛学生都能“大声说出来,而且记住你并不孤单”。
特立独行的10%
锤哥出生在美国中西部的一个普通工薪家庭。但锤哥从小就不普通,在数学方面他表现过人。和女朋友分手之后,锤哥休学了。休学期间,他在书店打工,读了不少书。后听说了小斯的自杀,锤哥下定决心:回哈佛完成学业。
严格地说,锤哥并不算哈佛毕业生中消失不见的10%。
2005年毕业后,他去了华尔街,入了投行贝尔斯登,成了一名量化分析师。在贝尔斯登工作期间,一起宕机事件给锤哥上了一课。在几个小时里,不知是机器故障还是人为原因,没有任何数据显示——报价、询价、价格指数等。锤哥和同事们建立的复杂模型,离开了数据,此时毫无用武之地。“数据比模型重要”,是锤哥认识到的真理。离开华尔街后,锤哥来到数据驱动的硅谷,加入了当时员工规模还不到100人的创业公司Facebook。
从2006到2008年,锤哥设计、组建并带领Facebook数据团队,开发最前沿数据仓库工具。
作为早期员工与数据团队创建人,锤哥本可享受Facebook的扩张坐等其上市,但他选择在2008年离开,与来自谷歌、甲骨文和雅虎的三位工程师成立数据驱动公司Cloudera。锤哥临别赠言Facebook:“我们这个时代最聪明的人都在研究怎样提高广告点击率,这真是太糟糕了。”这句话在美国掀起了一场小旋风。
这就是锤哥,他在做人生选择时不是利益驱动,而是问题驱动。他希望通过数据采集与分析,解决对人类意义重大的问题,比如心理疾病、遗传基因、社会治理等。8年后,Cloudera为医疗、金融、媒体等机构提供大数据解决方案,雇员有1100多名,业务拓展到24个国家和地区。
如果调查发生在他毕业后的一年以内,他还在华尔街当“矿工”;如果调查时间在毕业一年后,他要么在Facebook,要么自己创业,要么在医学院当教授,要么做天使投资人。锤哥为人低调,在Facebook工作时都没建立个人页面,就算他收到了哈佛发出的校友调查表,他填写问卷的可能性也不高,人们不会知道他到底在干吗。因此,我还是把锤哥算进特立独行的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