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是上海名校的研究生,现已毕业,在一所大学做日语老师,在别人眼里也是拥有自己事业的成功人士。她虽已是老师,可只要我们两人待在一起就会马上回到孩提时代,总想一争高下。从小,我们俩就喜欢比试,当然,那不是争强好胜,而是唯恐落后。连剥毛豆这类小事也不放过,一筐毛豆,两个碗,在规定的时间内看谁剥得多。我们还比赛洗碗、拖地,比赛整理房间等,没有奖品,也不需爸妈的夸奖,这只是我们俩寻找小快乐的方式,让原本枯燥的生活一下有了很多欢乐。
我们就在这样的“比”中快乐地成长着。
我们也曾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玩闹着、陪伴着、无拘无束着,却忘记成长背后的一个词就是各自飞翔。2000年夏天,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离开了生活的小镇。离开家那天也只是让爸爸陪着,妈妈和妹妹只安静地在车站送别。可后来才知道,就在车子启动的一刹那,曾经不断跟我拌嘴的妹妹竟然泪如雨下。她说她舍不得我,不要我走!从此,分离持续了接近九年的时间。尽管在寒暑假也会见面,尽管电话短信一直不曾中断,但和妹妹却一直处于分隔两地的互相想念和牵挂中。
我的大学是辛苦打工赚生活费的三年,而与此同时,妹妹在原本成绩不佳的高中,突然奋发。她说,不能让姐姐失望。在我事业进入稳定发展期之后,妹妹也顺利读完研究生,在杭州的某大学就职。同在一座城市,尽管东西相隔甚远,却很快找回了在家乡时的那份相互依靠。很多时候,人最怕的就是孤独。在弱小年幼的时候,玩伴是消磨时光的最好的陪伴,等长大懂得承担懂得感受时却发现,有个心灵上的陪伴者才是最大的幸福。
有时想想,没有她,是不是慢慢也许我会丢掉自己呢?我会有这样的担忧,同时妹妹也有。
我总觉得她一直抗拒生活在我的光影下,于是躲藏着她是我妹妹的身份,一直做她自己,独立的自己。对于妹妹的独立,我是欣喜的,但也有很多时候,我会偷偷吃醋。妹妹也像普通女孩一样追星,有一段时间很喜欢方大同,几乎连方大同的身世都查得一清二楚,不断给爸妈看他的各种视频,如数家珍般盘点他获得的奖项和作品,言语中充满了欣赏和肯定,眼神中流露出花痴般的光彩。
很多次,我问她:“你怎么不关注下我的节目,也肯定肯定我呢?”
她总淡然回道:“你太熟了,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好吧,我也同意这是事实,我可不想在妹妹眼里变成一个遥远的偶像。可是不得不承认,我也很希望她满带着骄傲跟身边所有的朋友说,朱丹是我姐姐,她很棒,我因为姐姐而骄傲,就如同她夸方大同一样。
其实我明白,妹妹并不是不肯定我,也并不是不以我为骄傲,只是我们有自己的相处之道,即使嘴巴上吵闹和互不谦让,其实内心却希望对方一定要比自己更好。彼此之间把对对方的爱都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了。
现在,我和妹妹都在各自的领域努力地工作着,都想靠自己的力量活得更精彩,也互相激励对方不放弃,做得更好。我刚拿到“全国最佳主持人奖”,她也拿到“全校最受学生爱戴班主任奖”。她很少跟别人说是我妹妹,不为别的,只因妹妹是一个很内敛的人。她虽然不善于表达自己,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光都让我觉得踏实,她把所有的爱都用心告诉了我们,虽然她不会像我一样笑得肆虐,但我能看到她的心里有一朵向阳花一直在绽放着,而且永远不会凋谢。
我们把这姐妹情奉若稀贵的珍宝,它胜过了所有的血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