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有位叫丁前溪的大款犯了事,在逃亡途中遇上瓢泼大雨,他缩在屋檐下避雨,打屋里出来个少年,给他送上饭菜,鸡鸭鱼肉酒,样样都有。
天黑了,丁借宿在这家。少年铡草喂他的马。丁就问他的名字,少年说:“屋主人姓杨,我是他侄。主人出外了,只剩下娘子在屋里。我们家娘子说了,家里贫寒,食宿简陋,不能好好待客,还请客人多多谅解。”丁又问:“主人是做什么的呀?”答:“就是设个赌局,整个抽头,糊个口。”
几天下来,客人的伙食水平没降。马饲料变质了,草又湿又杂还霉烂,丁很诧异。
“实话告诉您,我家早就没草料了。”少年道,“连这些还是盖屋顶的茅草,娘子刚去扯下来的呢。”
丁很震惊,把事做到这份上,她是不是想多要点钱呢?赶紧给钱。少年推辞:“娘子说了,我们家不靠这个谋生。男主人不在家,家里虽没了进项,可断不至于沦落到宰客谋食。”
丁叹赏不已。临别时留下一句话:“我是山东某某,等你家主人回来告诉他,有空的话去俺那耍耍。”
那年大荒,杨家眼瞅着揭不开锅了。杨家娘子不经意间想起丁某人,就劝老杨去山东撞撞运。
丁家用最高的规格礼仪待他,临走时开了个赌局,让老杨坐那抽头,妥妥地收了一百金,丁这才派人牵马执蹬把老杨送回去。
老杨到家一瞧,哟,娘子华服丽裳变成贵妇一枚,边上还立着个婢女。娘子说:“自从你走后,没几天就有整车的布啊缎呀米油啊送来,堆了满屋,还带了个丫鬟,说是专门侍候俺的。”
《聊斋》里,老蒲最后总结道:“我认为最奇特的是杨家娘子,做到了许多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做不到的大气宽宏、善良侠义。”
网上曾经传出郑渊洁在20世纪80年代末那几年买了10套房,用于存放小讀者的来信。所有的人都认为这只是个段子,郑渊洁却出来辟谣了——属实。
“当时每天都收到几百封来信,我雇了好几个人帮我拆信,然后归纳出来,每天给我看二三十封,也回一部分信。后来,信越来越多,家人就说:‘这些信你得处理掉,它们跟人抢地方了。’我说,一封信都不能扔,因为这是孩子们对我多大的信任啊,我得买房子给它们住。”
于是,郑渊洁便开始找房子,按照当时1400块钱一平方米的价格买了10套房子,现在这些房子都是“学区房”了。郑渊洁说:“这10套房子从来没住过,从来没出租过,从来没出售过,都还在,信也住在里面。这件事情给我的感受就是要善待读者,一是把作品写好,让读者看完有收获;二就是善待读者的来信,和他们签名合影什么的,有求必应。”
郑大王踏踏实实写文,老老实实待人,不走钱途只走心,走心的结果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蒲松龄说:“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意思是你老想着得别人表彰回馈去做好事,做了也不应该得到奖励。杨娘子和郑大王都是无意中做到了与人为善,那个青黄不接的时节,他们大概从不曾想过有一天会得到这么大福报。可总有一天,那些你以为再也见不到的,记不住的,容不下的都会一一再现,以各种各样的方式,人生就是如此,山水总相逢。
(极品咖啡摘自《滨海时报》 图/刘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