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诺里o斯塔夫
来源: 《意林》杂志
女孩说,我叫蒙娜丽莎。凯莉便笑了,有种想要接近女孩的冲动。
凯莉是一名画家,去拉马拉本来是看望男友,却没想到刚踏上这片土地便遇到这样一个女孩,傻傻地朝着你笑,但那张脸上却有很多疤痕,显然与真正的“蒙娜丽莎”扯不上半点关系。
“蒙娜丽莎,你家住在哪里呀?”凯莉蹲下身子问道。可女孩却不说话了,一双眼睛大概是被大风刮久了,红彤彤噙着泪水,勉强才吐出三个字:“杜米斯。”
杜米斯经常出现在国内各大报刊上,那是这个地区最大的一座难民营。凯莉的脑海瞬间出现一幅图画,眼前的女孩躺在一堵烂墙下,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一只苍蝇停在她的脸上,但她却一动不动。
女孩一定饿了,凯莉把包里所有的压缩饼干都拿出来,塞在女孩手里,想了想,又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紧紧地裹在女孩身上,然后满意地点点头,看着女孩幸福的样子,忍不住当场拿出画夹,刷刷几笔,一幅凯莉版《蒙娜丽莎的微笑》便完成了。
“这是我来拉马拉的第一幅作品。”凯莉在男友面前炫耀,但男友却不置可否,不断叮嘱她要小心,拉马拉城的小孩比大人更危险。但第二天,凯莉便改变了看法,因为在比瑞德街头,她再次看到了蒙娜丽莎,她捧着那条围巾,就像捧着圣物一样,看到凯莉便飞奔过来说:“真主保佑你。”接着便把围巾交还给凯莉。
蒙娜丽莎很丑,但却是一个特别的女孩,望着女孩飞奔的背影,凯莉再次陷入沉思,第二幅图瞬间在脑海里成形。这就是收获,凯莉随手把围巾套在脖子上,准备就地创作,却突然觉得脖颈一阵刺痛。
围巾里竟然包裹着一个小小的铜钉,太可恶了,早就在报纸上看过报道,艾滋病患者为了报复这个世界,常常把沾满自己血液的钉子放在路边的凳子上,很多行人都平白无故受害。
幸运的是,经过测试,血液呈阴性,凯莉和男友都松了一口气,这世界疯了,连小孩都干这种勾当。凯莉气愤地说:“不就在杜米斯吗?我偏偏就是要把她找出来,蒙娜丽莎,没想到连微笑都是假的。”
杜米斯的管理者是个英国人,名叫普雷第,听了凯莉的投诉后,先是一阵惊愕,接着便对身边的人说,把蒙娜丽莎叫过来,太不像话了。
可是,蒙娜丽莎没有来,有人向普雷第报告,蒙娜丽莎宁愿不吃饭,死死抓着宿营广场的栏杆不肯过来,手都快打断了。凯莉彻底被激怒了,她对普雷第说,既然她不愿来,我就过去,倒要看看,小小年纪到底是受谁指使干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在广场,当凯莉站在蒙娜丽莎面前,结果却并没有按着原来的计划走下去,蒙娜丽莎显然刚刚垂死挣扎过,脸上毫无血色,但看到凯莉,却一下子兴奋起来:“求你,以真主的名义,请您亲手把那颗铜钉交给我吧!”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提要求,凯莉带着愤慨与不屑,问:“凭什么?”
接下来,凯莉简直无法理解,蒙娜丽莎竟然弱弱地说:“我想有个妈妈。”还好普雷第,这位谙熟拉马拉文化的慈善服务者解释,在这个地区,铜钉代表母爱,你把铜钉交到她手里,就代表着你对她有女儿一般的爱。接着,普雷第还指着铜钉上面的字母“M”说,看,这就是证明。
蒙娜丽莎所做的一切,当然不是为了真的要凯莉做母亲,而是想让杜米斯难民营的其他孩子看到凯莉送她铜钉的情景。
她太需要我们的爱了,凯莉拿着手里的第三幅画对男友说,《蒙娜丽莎的微笑》也抵不过她的真情,我以真主的名义发誓。
(译自俄罗斯乌拉尔大学课本图/孙红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