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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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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郝方甲

来源:《意林》杂志

  “如果要逃命,你会带着什么上路?

  如果有三天时间准备举家移居,你会带什么走?

  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你能否养活自己?”

  绝大多数犹太人的国籍与他们祖父辈的出生地不同。为了活着,他们的先辈在此起彼伏的反犹浪潮中,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再搬到下一个地方,犹太民族可以称得上是这个世界上经验最丰富的“逃命专业户”。

  很多时候,逃命的机会稍纵即逝,如何最简便、快捷地携带尽可能多的财产上路,如何最有效、方便地把财产转化为生活必需品,这是一个事关生死存亡的重要课题。

  文章开头的三个问题是98岁的耶路撒冷老太太萨拉问我的。20世纪初,萨拉的父亲变卖土地和房子,买了一群马,趁天黑带着全家越过边境,从沙皇俄国逃到中国东北,就地卖掉马,在满洲里安了家。

  “别人都是背着财产逃命,可你看我的父亲,是财产背着他逃命,多聪明!”萨拉对这点很骄傲。

  在耶路撒冷犹太大屠杀纪念馆里,有一座小小的皮箱山,箱子和里面的东西凌乱地散落着,它们的主人几乎全部丧命于纳粹集中营。每个皮箱都曾经装着一个人甚至一个家庭逃命时随身携带的东西,装着一个人认为自己能够在异地活下去的期待,直到历史粗暴地喊了停。那里每枚风化糟坏的皮箱搭扣都见证了希望的巅峰和绝望的谷底。

  很多在大屠杀中遇难的人,的确是在最后一刻才相信自己走到了人生的终点,以至于连遗言都没有留下。他们的故事,是活下来的人讲给这个世界听的,他们的后代身上都打上了“幸存者”的烙印。

  88岁的沃尔特一辈子都在全世界各地讲述自己的童年。他生于德国,20世纪30年代欧洲反犹浪潮高涨时,15岁的他在犹太慈善组织的帮助下,只身逃往英国。

  沃尔特说,那是一条不知道终点的逃亡之路。“原本说要送我们去巴勒斯坦地区(现以色列国)的基布兹务农,等情况好一点再回家,但中转英国时,才被告知巴勒斯坦不许去了。到底能去哪,当时连组织者都不知道。”

  滞留在英国的沃尔特,一留就留了65年。

  以色列总统西蒙·佩雷斯出生于波兰,20世纪30年代随父母移居中东。离开那天,外祖父送他上火车,对他说:西蒙,要一直当个犹太人。

  几年后,外祖父和住在同一个村庄的其他犹太人一起,被赶进木质的犹太会堂,全村老小被一把火活活烧死。

  于是,“一直当个犹太人”成了外祖父留给佩雷斯的最后一句话,当时的他一定也没有料到这一点。

  以色列人加布里埃尔的父母战争期间逃出波兰,留在那里的家人后来都惨遭纳粹杀害。几年前,一家美国电视台筹拍一部大屠杀幸存者及后代重访故地的纪录片,带着加布里埃尔回到他父母逃出的那个波兰小村庄。

  “现在那里已经没有犹太人了,都被杀光了,或者跑掉了。村子里的人看我就像看怪物。”

  “那是你的祖先几代人曾居住的地方,难道你一丁点儿故乡的感觉都没有吗?”

  “我所有的亲人几乎都在那里遇害,那里不是故乡,是噩梦。对犹太人来说,唯一的故乡就是以色列。”

  我认识的绝大多数犹太人都相信:一旦悲惨历史重演,一旦犹太人再次面临严重的反犹迫害,一旦世界上再次没有犹太人的立足之地,至少以色列会无条件接受所有犹太人,至少这地球上有这么一小块地方,是属于犹太人自己的国家。

  即便知道那个地方不完美,即便自己不生活在那里,只是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存在,就是整个民族的安全感。

  这是一种需要逃命的时候,马上就知道往哪儿逃的安全感。

所属《意林》期:《意林》2012年第2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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