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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意林》杂志
我想,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妈妈会用相机为我拍很多照片,我穿着各种各样的公主裙,就像妈妈曾经的梦。如果有条件,最好录一些我刚学说话时的录音,还可以拍一些视频,我要把它们做成最珍贵的回忆。
我想念一所人不太多的小学,去参加各种各样有趣的比赛,去争光荣榜上仅有的十个名额之一,去演讲,去值日。暑假时妈妈带我去玩,我可以因为踩了大西北窑洞前的泥巴而笑上好久,我可以在只有一层纱布的帘子后面洗澡,夜晚拿着手电筒上山,看见微光里许多飞蛾时就唱:“我爱你……”
我想考上一所很好的高中,就像现在的,在不惊动老师的前提下谈一场恋爱,去铭记第一次牵手时他羞红的脸。自习后躺在操场上看满天的星星,住六楼的女生可以有个人为她打水,在很累很累的日子里,也可以有甜甜的笑。
我想找一处郊外,在木房子前种两棵黄桷树,和爱人住在房子里面,我们的孩子长大后可以绕着树转圈,鸟儿从很远的山谷里飞来与我们做伴。我们呼吸着渗着树叶香味的空气,感受树影中穿梭环绕的柔软的风。
我想在自己老去之前,去几个一直想去的地方——丽江、西双版纳、西藏和东京还有开罗。就算只会说五句英文,就算只能买最廉价的纪念品,就算没有同伴,就算心中有放不下的人,我也要去。在夕阳西下时,踏着余晖独自起航。
我想五十年之后陪在我身旁的人仍是二十五岁时为我戴戒指的那个。
我想我的孩子不要太聪明了,那样很累,生活很沉重。
我想就算不知道sinA是什么也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我想只要太阳照常升起,生活就会充满阳光。
我想假如时光可以倒流,我还会不会选择走这条路——读书……
我每天都坐在这里,说是为了理想,可是到最后,我怎么觉得理想与我一直是背道而驰的。是谁说,勉强自己的人都是变态。我想我是极度变态。我每天都在啃食那些令人反胃的书。
但是我曾经很喜欢读书。四年级的时候我在作文里写“我要用一支画笔,画天上最美丽的那片云和一道彩虹,画小熊的笑脸和芭比的新裙子,画一颗大大的糖果和一双不流泪的眼睛。我要去学钢琴,就算不能体会贝多芬的悲伤,也要学会莫扎特的《小奏鸣曲》。我要在那些说我手又粗又小的大人们面前弹出最好听的曲子。我还要学摄影,拍下所到的每一个繁华都市的彩灯和每一座古老美丽的森林,再为每一个画面写一段文字……”我还记得红色墨水在我作文本上写“想象力丰富,真棒”,我为此高兴了好久。可高中后当我再次写下那些句子时,我终于明白了小学语文老师当年的无奈,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小孩子。
为什么只有小孩子才能有那些梦?
为什么那些只能是永远的梦?
我的画笔,我的钢琴,我的摄影,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放弃,因为我还有我的旅途。我的心仍在最初的位置。
十多年的苦读,花了爸妈那么多辛苦钱换来的文凭,到最后,拿着它去追逐理想竟也是因为不能浪费的一份无奈。它成为一个羁绊,一份昂贵而沉重的资本。
很多不愿意。
但很多事情需要我们自己去想明白。